呐呐,听说猫和镜子猜拳赢了哟。
呐呐,听说蝙蝠今天终于找到了鸡做她的朋友哟。
呐呐,你的名字到底叫什么呢?
为什么,就是不理我呢?
呐呐,你......听到了么?
一.
白色的走廊一直延伸到远方,每一次鞋底和地板接触都会发出久久的回响声。
我很熟悉这幅场景,但是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到过。
长长的木地板走廊有些渗人,到处都有破损的痕迹。脱落的地板下面是深深的黑暗,完全看不见那里潜伏着什么。
白色的天花板随着脚步的前进,像一团即将被人丢弃的废纸,朦胧的扭曲了起来。
“......”
周围并没有什么人,但是我听到了说话声,好像有人在和我说话。
无视并没有让这烦人的说话声消失,声音反而还还越来越大了。
“闭嘴!”
不知道为什么,我很不喜欢这个一直回响在耳边的声音。
不过声音并没有消失。
这次我隐约听清楚了他到底在说什么。
“别...信...猫...安全。”
“坏家伙只要...就好了!”
头好痛!
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,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。
只是这个声音——
“所以说,我叫你闭嘴呀!”
撕心裂肺的声音。
我捂住耳朵,想阻止这个魔音似的声音继续刺紧绷的神经。
印象中我从来没有说过那么失礼的话。不对,真的没有说过么?
......
我已经记不清了。
尖锐的悲鸣停止回响后,声音消失了,这个狭隘又黑暗的走廊又恢复了安静。
按照我的命令,他真的停下来了,那一层盖过一层叠浪般的声音。
“停下来了,么?”
随着死亡般的寂静回归,让我又找回了一些安全感,同时还有一些,失落感?
“叮铃铃。”
风,风铃的声音么?
一种不现实的感觉触电般瞬间充斥了全身,思维突然得到了解放,我放下了捂住耳朵的双手,理所当然前进着的脚步终于得到了停歇。
我,为什么会在这,我,这是要去哪?
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有着什么,但是就是要这样走下去。
这是本能告诉我的,不过我现在夺回了自主思维,已经可以自由控制行动了。
“叮铃铃!”
自由行动......
意识渐渐模糊,在不断鸣响的金属撞击声中,我听到了他的声音。
“我要,结束这一切!”
那个已经停下的声音,再次在耳边响起,但是我已经失去了回应他的能力。
即使知道了真相......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名字?
我的名字是......
“叫爱丽丝么?嗯,真是个不错的名字。”
不,不是的,我的名字是......
“我是兔子,大家都叫我兔子先生哟。”
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,眼前的男子抢着完成了自我介绍。
“兔子......先生?”
不,哪怕眼前这人头顶搭耸着两个兔耳朵式的装饰品,也明显能看出他的物种的确是“人类”。
黑色的头发,搭配上那一副睡眠不足带着几颗雀斑的脸,有些过于瘦弱的身上是纯黑色长衫却带有两道不适宜的破烂燕尾,因为过长而叠了两层的黑色裤脚,最诡异的是那双几乎可以当做霓虹灯用的红色眼睛。
“是的,爱丽丝。”
他就这样一直眯眯眼的笑着,有一种谜一样的亲和力。
“走吧,我带你过去。”
没有给我任何回应的时间,他转过头把手插在兜里,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,和我拉远了距离。
......
“去哪?”
没有什么目的性,我似乎就是凭空出现在这里一样,大脑并没有给现在所发生的事做出哪怕一点解释,只有发出的阵阵疼痛感让我知道头里面的东西暂时还没有被丢掉。
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并没有给我任何回话,就好像没听到一般。
跟上去吧?
人在孤立无援的时候总是很容易相信那些有一丝好感的人,哪怕他们从来没遇见过。
我和他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很长距离。
他移动的速度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降低了下来,不过,多亏了这样,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。
“......”
树木在倒退,不知道过了多久,这个画面依旧没有结束,我还是没有看到这片森林的尽头,绿色的远方依旧是一片绿色。
“啾!”
撞到了什么......
是他。
他什么时候转过来的?
“原来人类也能发出动物幼崽的声音么,我明白了。”
自称兔子先生的人揉被我额头撞到的下巴,似乎在思考什么失礼的事情,对于人类来说冲击性极强的红瞳不断打量着我,这家伙到底明白了什么呀!
“不过你现在还是稍微在这等一等吧,我的朋友来啦!”
他有些歉意的笑容,摆在脸上。
我揉着还在发疼的额头,龇牙着还没抱怨出来,就被这个表情堵了回去。
......
“你们好呀,美丽的小姑娘和,一个短尾兽?”
这是个能吸引人的声音,带有魔力一般,即使后半段带着很浓郁的嘲笑味道。
金色的头发,白色的衬衫,黑色的短裤,竖吊的猫瞳,意味不明的笑容,手扶着树干防止自己摔下去。
这是就是他的一切。
“可悲的猫不乖乖倚靠在主人的脚边,跑来这里干什么。”
这是我见到他以来,他说过的最长一句话。
他挡在了我的前面,黑眼圈很重的眼睛毫不保留的诉说着对他的厌恶。
猫?
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少年的猫耳朵和晃动的尾巴。
好真实!
“喵哈哈哈,我只是注意到了你的小动作,来看看罢了。”
少年双手抱在头后面,哈哈哈的笑着,慢悠悠的走过来。
其间,那双传透出“愉悦”的异色瞳子总是和我对上。
很怪异!
噗通,噗通。
我感受到了我心脏的躁动。
心跳加速可能是恋爱,是恐惧,是紧张,不过我现在知道,绝对不可能是第一种。
“初次见面,我是柴郡猫,你可以叫我猫哟。”
耳边突然传来声音,原本应该站在那里的少年现在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“!!”
他到了我后面!嘴巴几乎贴着我的耳朵。
我忙转过头,双腿已经忍不住“逃跑”的念头了。
首先出现在我眼前的,不是柴郡猫,而是一身黑衣的兔子先生。
他的手,紧握着,但是似乎并没有抓着什么。
“呜呼呼,好可怕,好可怕,差点就被抓到了呢。”
并没有什么后怕和庆幸的语气,反而还透露出许些得意。少年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身后,那个刚刚他还站着的位置。
“没想到那东西竟然被你找到了呢。”
他笑着说。
一直不变的笑脸,在他脸上没有丝毫的不适应,倒不如说,这张笑脸本来就是他的一部分。
“......”
对于没抓住猫,兔子可能也很意外吧。
毕竟连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前面过来的。
“那边的小姑娘,兔子可是个坏家伙哟,别被骗了。”
没有感受到局势的紧张,猫摊了摊手。
坏家伙?熟悉的词。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。
听了猫的话,我偷偷的瞄了一眼身旁严肃站立的兔子并没有什么反应。不过,我也不是那种道听途说的人,回过头继续盯着这个可疑的家伙。
“咕嘿嘿,你叫什么名字呀。”
他用近乎玩笑的调子询问着。
“我叫......”
很简单的就被引诱了。
“爱丽丝。”
舌头不可思议的的扭曲,想要说出来的话和说出来的话并不是一个调子。
怎么可能......
“爱丽丝!”
我再次叫出我的名字,但是依旧是这个音节,依旧是那个“爱丽丝”。
我,说不出我的名字了!
“爱丽丝么?记住了。”
金发少年收回了标志性的笑脸,变成了平常的样子,伸出一只手。
“请多指教。”
但是,我已经没有再注意接下来发生的事。
“爱,丽丝。”
“爱,丽,丝。”
“爱......丝!!!”
不管重复了多少次,都无法再说出自己的名字。
所有话语到嘴边都会遭到舌头的背叛,进行修改。
周围景色都莫名朦胧了起来。
我已经,失去了自己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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